美国冰舞选手Kaitlin Hawayek / Jean-Luc Baker从2012年7月开始搭档，师从Pasquale Camerlengo 和Anjelika Krylova，获得2014年世青赛冠军以及2018年四大洲锦标赛冠军。同年，两人第一次登上世锦赛的舞台。2017-18赛季结束后，Kaitlin和Jean-Luc更换了教练，加入蒙特利尔组，一步一个脚印继续向前，并在本赛季很大程度上参与了自由舞的创编。2020年大奖赛美国站赛后，爱滑冰记者有幸对两位进行了专访，他们分享了参赛的感受，节目的编排，对于自身成长的感悟以及对未来的期待。

去年三月，由于新冠疫情的影响，原计划在蒙特利尔举行的世锦赛被迫取消，赛季戛然而止，运动员们也进入了漫长的休赛期。Hawayek / Baker选择了到女伴在布法罗的家中暂住，这就意味着他们不仅要面对冰场关闭，无冰可用的状况，编排节目的过程中，与教练团队的交流也必须通过视频方式进行。

但也正是这个机会，让他们更加有意识地将编舞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在头脑风暴期间提出许多想法，把陆地上的动作转移到冰上完成，很多细节也是靠两人不断磨合与交流，之后把成果录制下来发给教练，听取意见，反复修改。七月回到蒙特利尔时，两人带去了修改完小半套的韵律舞，和一套全新的自由滑。这次尝试，也让他们更加了解对方的特点，以及节目的内涵，并且有机会深入思考什么样的节目风格是更适合自己的。

Kaitlin表示，“我们和教练组一起为自由舞设定了非常具体的故事线，讲的是人与自然应该如何相处，其中Jean-Luc表现人类，而我则是大自然，这只是我们对于音乐的理解，具体的角色和故事对于我们编排节目和表现音乐都很有帮助。但从观众的角度来说，大家的理解应该各不相同，就像参观一场艺术展，每个人对于每一幅画作都有自己的看法，这可能和过往的经历，以及当天的状态有关。无论观众将我们看作什么角色，我们希望能够传达的是在相处的过程中总会遇到挑战，两者的关系会失衡，可能有一方会被另一方利用，但当我们意识到和谐相处、寻求合作才能使我们变得更加强大，从而改变自己对待事物的态度，这个融合的过程将是非常美好的。”

在过去的几个赛季，Kaitlin和Jean-Luc尝试过多种不同风格的节目，有的是电影原声，人物角色也就显而易见，而有些则更加抽象，更注重营造一种意境。两人渐渐意识到，为抽象的音乐赋予自己的理解是更为合适的选项。“表演者需要共同努力，讲好同一个故事，甚至具体到每一个动作细节的意图都需要统一，才不会出现理解和配合上的差池，而对于观众来说，节目的意义则完全是开放的，因此也就具有更为广泛的吸引力。”

对韵律舞最大的改动则是更换了第二段的配乐，以及节目最后的托举动作。“上赛季由于规则对音乐节奏的限制，我们原本计划的第二段配乐无法使用，而本赛季初得知规则调整后，立即决定抓住这个机会，现在的节目迪斯科风情更加浓郁，能量也更为充沛，目前还没有将节目的潜力最大化，这也是未来几个月的目标，在保证技术动作干净完成的同时，将修改过的段落更好地融入到整体当中。”

创编一直是两人的热情所在，过去几年也已经“自编自导”过不少表演滑节目，包括广受好评的《搞笑天鹅湖》。Kaitlin坦言，有些选手可能会将表演滑看作赛后的一项任务，需要多编一套节目，多滑一场冰，但我们更想利用这个渠道像观众展示自己的不同侧面。我们俩本身点子就比较多，而正好表演滑对节目没有什么限制，可以随性地发挥。《搞笑天鹅湖》是我们最爱的节目之一，编排的过程特别有意思，Jean-Luc第一次告诉我这个想法时，我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之后我们俩就会带上耳机，把脑海里各种各样的动作尝试一通，没有人知道我们用的是什么配乐，而一个想法激发出另一个想法，像滚雪球一样，节目就渐渐成型了。编排得越深入，我们就越期待这套节目的亮相，因为它与众不同，大胆、夸张的表现方式能够让观众与我们一起捧腹大笑，很高兴能够给大家带来快乐。”

Jean-Luc则分享了此次冒险“掌舵”自由舞的必要性：“其实我们编过的几套表演滑反响都很好，也总是滑不厌。这赛季再次加码，有时候想想也挺可怕的，但真是很值得，因为我们创造的是一件艺术品，借以表达心中最真实的情感，这也让节目更有意义。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如果不是真心认可自己的作品，充满热情地去打磨它，就容易陷入到‘我为什么还要滑’这种想法中去了。蒙特利尔的教练团队也始终鼓励运动员多参与编排，确立自己的目标，做自己职业生涯的掌舵人。这个过程中，与教练的交流固然非常频繁，也会获得很多指导，但他们更希望扮演领路人的角色，帮助运动员更好地认识自己，从职业生涯中获得更大的满足感。”

在这样的环境下，Kaitlin和Jean-Luc也收获了全方位的成长，不仅是技术与艺术层面的提高，对于Kaitlin来说，更有坚定地“做自己”的勇气。“这两年最大的转变在于意识到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无论多么努力，我都不可能成为另一个人，所以更应该接纳自己，无论是技术条件还是性格特点，从而努力成为最好的自己，而不是费尽心思去满足他人的期待，教练也时常强调充分发挥自身优势的重要性。”

而Jean-Luc则意识到，即便是在运动员时期，竞技体育之外也有广阔的天地。“在赛场上我们会依据节目完成的好坏而得到评判，也会以花滑运动员的身份被一些人记住，但花滑运动员并不是我的唯一属性，我在一直不断地探索其它的可能，尝试新事物，也从不担心会因此受到批评，非常享受这个友好、包容的环境。”

对于本次美国站的比赛，两人并没有设定具体的目标，而是希望能把这场比赛当作一次表现自我的机会，享受回归赛场的感觉。“我们已经非常幸运，有些选手可能整个赛季都没有比赛机会。”而两人对于自己的发挥也表示满意，特别是自由舞。”我们真正做到了从头至尾全程专注于当下，叙述一个完整的故事，并把训练的感觉带到比赛中。因为赛场上的紧张、兴奋、或是出于避免失误的考虑，下意识地容易”收着滑“，而这次真的是全情投入，就像是一场表演，很高兴最终结果也非常好。”

在滑完这样一套节目后，体会到的情感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有时兴奋庆祝，有时惊讶于时间流逝得太快，也有时久久不愿从故事的情绪中走出，对于两人来说，滑冰最有意思的过程之一就是即便完成的节目大体相似，但体验到的情绪却总有所不同，有时训练中的情绪甚至比赛场上更为强烈，这也是新鲜感的来源之一。

谈及自身的特点，Kaitlin和Jean-Luc透露，在过去的休赛期训练的一大重点是尝试更具有挑战性、难度更大的托举动作，“这不仅是为了获得更多的执行分加分，更是跟自己证明，我们也有能力完成技巧性更强的托举，在这方面向顶尖选手看齐。在我们的职业生涯中，听到过很多类似的评论，说由于身高相差不多，托举往往选择简单但合乐的做法，但希望大家通过今年的节目能够看到事实并非如此。我们与教练团队一起，走出舒适区，探索和创造了更多新颖复杂的托举姿态。很高兴已经有几个顺利加入到节目当中。下一步，希望这些动作能够完成得更加轻松流畅，更好地为节目内容服务。”

因为这个赛季有很多不确定性，也难以设定具体的目标，他们将会用一种“打磨艺术品”的心态去对待每天的训练，希望在下次比赛中能够展现出更加流畅、更有层次感的节目，提升整体的效果，从而展现自身能力的进步，争取进入顶尖选手的行列。“过去的三年，我们一步一个脚印地在往上爬，当然也意识到身后有许多既有天赋又非常勤奋的运动员，冰舞项目的竞争很激烈，但我们的目标始终是继续向前冲，向最优秀的选手靠拢，力争更好的结果。”

本周，Kaitlin和Jean-Luc将再次回到拉斯维加斯参加全美锦标赛，期待两人进一步打磨的节目能给我们带来新的惊喜，同时像他们所说的一样，继续享受赛场。

Interview: Yuchen Wu / Photo: Aoran L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