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冰舞选手Piper Gilles / Paul Poirier从2011年开始搭档，自2013年首次亮相世锦赛舞台以来，已经参加了8届，在连续6年排名6-8位之后，今年3月，他们终于在斯德哥尔摩取得突破，收获了一枚铜牌。赛后，爱滑冰记者有幸对两位选手进行了专访，他们分享了时隔一年多重回赛场的感受，期待已久的突破，以及对于北京冬奥周期节目编排的想法。

一提到Piper Gilles / Paul Poirier，许多观众都会评价他们选曲风格的多样， 编排别出心裁，总是能够在没有太多发挥空间的技术动作上大胆创新，然而连续六年总在6-8名徘徊的世锦赛名次，以及鲜少入围大奖赛总决赛的事实，总让他们心有不甘。“大胆创新一直是我们想去做的，但是如果仅仅是如此，冰演就能满足我们了，既然参加比赛，肯定就想出成绩、拿名次。我们想拿大奖赛分站赛冠军，想进总决赛，想在世锦赛和奥运会登上领奖台。”这是两人在2019年“冰上之星”加拿大巡演温哥华站开场前的采访中所说的。19-20赛季，他们得偿所愿，收获了大奖赛加拿大站冠军和俄罗斯站亚军，入围总决赛，之后又在四大洲锦标赛上摘银。正当他们为蒙特利尔世锦赛的主场作战进行最后冲刺时，收到了比赛因为疫情原因取消的消息，再后来，就是400多天都没机会正经地走进赛场。

“去年世锦赛的目标就是登上领奖台，自由舞选择Joni Mitchell的Both Sides Now也跟世锦赛在蒙特利尔举办有很大的关系。这次来斯德哥尔摩，对我们来说是去年四大洲锦标赛之后第一场正式比赛，也希望能够保持上赛季的上升势头。我们沿用了上赛季的两套节目，所以没有国际裁判的反馈问题不算太大，蒙特利尔世锦赛前，我们根据当时的反馈对自由舞进行了比较大的改动，另外本赛季的训练中，教练组也联系了加拿大的不少裁判和技术专家对我们进行指导。”

虽说技术上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但这个赛季的特殊性和不确定性对所有人都是更大的挑战。“大奖赛加拿大站的取消让我们都非常沮丧，突然又没有了目标，后来加拿大全国锦标赛也取消了，就有点不知所措，感觉不能100%投入训练，因为似乎所有比赛都有可能在最后时刻被取消。但是过去的两个月，我们选择忘记这种不确定性，把世锦赛奖牌当作自己的目标全情投入地去完成好每一天的训练，只有这样才能够在赛场上发挥出最好的水平，因此我们也相信自己为这场比赛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由于核酸检测、隔离等各种手续和措施，本次比赛的赛程安排也与以往有所不同。“我们不太习惯提前这么多天到达赛场，其它比赛最多只会留三天的赛前训练，所以这次训练和比赛期间需要格外注意保留体力，找到一个合适的节奏。另外我们也一直注意防护，找比较安静和空旷的位置吃饭，热身的时候与其他选手多拉开一些距离等等，但同时，我们也不希望被这些事情过多地影响，毕竟来到这里的任务是参加比赛，还是要尽量专注于滑冰，相信自己的实力以及充分的准备，在赛场上将这些展示出来。这次我们的确是做到了，所以才有机会赢得奖牌。”

上赛季，他们的这两套节目就都备受好评。韵律舞Mack and Mabel是两人此前从未尝试过的风格，不仅非常好地满足了韵律舞的规则要求，更给了他们继续“拓宽戏路”的机会 。“我们俩的好奇心都极强，一直都希望去探索各种可能性：我们的肢体能够做出什么不一样的动作，摆出什么造型，我们能够表演好什么风格的节目等等，这也会给训练增添一些新鲜感。”

自由舞Both Sides Now则是两人多年自我成长的缩影。“随着对于自己以及对于世界的理解不断深入，我们渐渐懂得了生活中总会有许多沉重的、艰难的时刻， 但也有很多轻松的、幸福的时刻， 看清了这两个不同的侧面，就能够从中找到更多的欢愉。每个人都会经历各种各样的起伏，我们也希望将这套节目作为对于生命的一种庆祝。这个主题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无论我们是否经历了疫情，无论这套节目是滑了一周还是滑了两年，我们总能够将自己的人生体验带入到节目当中。”

这套节目也延续了两人在这个奥运周期伊始便提出的“为大家而滑”（Programs for the People）的概念。“职业生涯中，我们得到了不少观众的喜爱，也收获了很多支持。北京冬奥周期可能是我们参赛的最后一个完整的奥运周期，我们一直在思考自己希望如何被观众记住，提出这个概念也是想表达我们非常享受为观众表演，感激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Vincent和Both Sides Now所表达的主题和情感都是非常真挚而强烈的，是我们内心世界最真实的反映，奥运赛季的节目也会是如此，我们想要传递出每个人都能理解的，共通的感情，可能由于自身经历的不同，大家对于节目的理解各有千秋，但希望大家都会被感动。”

这个概念的提出，也是源于他们终于找了适合自己的表达方式。“平昌奥运周期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和心思去探索，做什么动作，选什么音乐，每个赛季的节目风格都大相径庭。这个过程是很有必要的，让我们在表现力和舞蹈水准方面都有长足的进步，但同时我们也明白了什么样的节目才能在比赛中取得好的效果，特别是平昌奥运赛季，我们在12月底更换了自由舞的配乐，因为大奖赛分站赛上滑的节目虽然在裁判和技术专家中间没有受到太多的质疑和批评，但大家似乎都不太能理解那套节目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后来换成了《007》电影原声，其实技术动作变化不大，但效果一下子提升了很多，大家一听就知道我们在滑什么，马上就被吸引了。讨巧的音乐的选择会对整套节目起很大的带动作用，所以这个奥运周期我们编排节目的时候都是选择非常易于理解的主题和情感去表达，无论节目有没有具体的人物和角色，当大家都能够理解并且相信这套节目的意义，跟随我们一起踏上这段旅程，比赛中的成绩也就随之而来了。“

回顾这个不同寻常的赛季，两人最大的收获是懂得了如何应对不确定性，以及如何保持节目的新鲜感。“有时候我们会从手头的节目中跳出来，过段时间再回去重新审视，就会产生新的想法，从而将节目效果进一步提升。同时，心理上短暂的放松和休息也让我们在关键的时刻能够充满斗志。在此期间，我们已经基本编完了奥运赛季的韵律舞，并且选好了自由舞的音乐。这样的安排让我们在训练中总能够保持专注，更有目的性，从而保证自己一直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这段经历也更加让我们坚信，无论处境如何，我们都能够很好地完成比赛。”

这块铜牌对于Piper和Paul来说是多年的坚持终于得到的回报，也是对“相信自己的实力”最好的印证。“好几年名次停滞不前，好像是一道坎，也有很沮丧的时候，但是我们能够坚持下来，这次终于跨过去了，真的特别开心，同时也很感激我们的教练团队，以及家人朋友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陪伴，他们始终相信我们能够实现自己的目标。这次的结果也让我们相信，只要我们保持竞技水准，并且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有实力去争夺奥运奖牌。”

Interview：Yuchen Wu